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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26 生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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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望著悵然若失的程錦年, 狐疑萬分。

還是李偉先開了口:“大年,這到底怎麽回事,你們認識啊?”

程錦年回了神, 淡淡道:“她是俺媳婦。”

他才不管那個女人的警告,他就是要昭告全世界。

可惜全世界沒一人信他。

因為, 聽完他的回答, 大家“噗嗤”一聲笑了。

李偉也沒繃住,“她是你媳婦?你是說林木木?!”

那女人雖然看起來只是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, 但屢次接觸下來,卻發現是個有頭腦,有膽識的, 往近了說,一己之力買了摩托車, 往遠了說,將來定是個做大事的。可這個程錦年, 雖說有一把子力氣, 但也不過是個外出務工的村夫, 怎麽看,都不會覺得他們的人生應該有交集。

有工友打趣起來:“年哥, 難怪你怎麽都不肯跟水秀住到一起, 這敢情惦記的是那樣仙女似的媳婦啊。”

很明顯,這工友是在說程錦年癡人說夢。

其他人也是這樣認為。

“對呢, 那女的怎麽可能會成為你媳婦?是不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過人家,就看上了人家了,然後就做夢娶了人家當媳婦?”

“別想了年哥,聽李哥說,那女的現在幾乎要承包這附近所有作坊工廠裏的貨了, 你跟人家怎麽比?所以別惦記了,你惦記不上的。”

“對呢,好好跟水秀過日子多好,咱們這種莊稼漢,能有個媳婦就不錯了,還挑挑揀揀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程錦年懶得聽他們呱噪,被那個女人攪得也無心再幹活,便回了宿舍。

於水秀站在一邊,心裏五味雜陳。

有工友開始安慰她:“水秀,不用擔心,年哥只是白日做夢罷了,那女的不可能看得上他,你千萬不要放棄。”

有的則開始勸她打退堂鼓:“依俺看,水秀也不用再這麽上趕著了,找誰不好,咱們中就不少光棍呢,你幹嘛總盯著年哥?能耐的他,這要在老家,男的有個媳婦就不錯了,他還拿捏上了。”

“忙你們的去吧,想娶媳婦,就好好幹活,好好賺錢。”

於水秀也被他們呱噪的心煩意亂,甩下這麽一句,便往後院趕去。

工友們仍然不肯散去,老爺們兒們見了八卦,也像蚊子見了血。

“水秀是長得沒那女人好看,但是水秀人多好啊,又能幹,不知道年哥怎麽想的。”

“水秀是能幹,但人家那個林木木也能幹啊,你問問李哥就知道了。再說了,那女人長得還真是好看。”

“林木木是好看,但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面的總是不好。”

“再不好,給你,你要不要?還不美死你。”

“給俺,俺肯定要,嘿嘿。不過,連年哥都惦記不上,俺可是做夢都不敢做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李偉站在一邊聽著這些光棍漢們的談話,簡直哭笑不得,一個比一個敢想。這些人都是跟著程錦年的,那程錦年竟然敢肖想林木木那樣的媳婦,所以帶的這一個個都不知天高地厚起來,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。

“趕緊上工去,少在這裏嚼舌根。”

於水秀走到後院以後,遲遲沒有推開那扇門。

她心裏有些不太透風。自己拋下一切,跟著這個男人出來,想都不用想,老家的唾沫星子估計都流成河了,雖說她是偷摸跟出來的,但是村裏那種地方,一傳十,十傳百,有的沒的消息都傳的很快。只要有一個人知道她曾經瞅上過程錦年,那麽所有人都會很聰明地推斷出,程錦年一離開百山窪,她便不見了,肯定是一起走了。

程錦年只說出來找工做,別的什麽都不說,但是她心裏就沒踏實過,因為程錦年根本不會在一個地方長待,總是做一段時間,就換一個地方。她不好問,他是否在尋找著什麽,如果真的在希冀找到什麽,只能是那個女人。每走到一個地方,她都毫不掩飾自己的行為,巴不得所有人都把他們誤會為是一對,可是任憑她怎麽上趕著,程錦年就是不接她的茬。在外務工,哪個男人不寂寞?可是,即便她主動,那男人都不肯接受。她只想,男人是因為吃過了細面,所以咽不下她這粗糧了。可是,莫說在百山窪,就是放到任何一個村裏,就沒有不值錢的女人,只她在程錦年面前,成了完全被忽視,一文不值的。她很懊惱!

懊惱著,懊惱著,也就不著急了。他們出來了大半年,無風無浪,絲毫沒有再見到他那個媳婦的可能和希望。她便想,那個男人總有死心的時候,只要死心了,他就一定會是她的。可是,沒想到,男人心還沒死,奇跡就發生了!不知是因為世上真有巧合,還是因為程錦年的死心眼兒確實感動了上蒼,竟讓那個女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!

於水秀想,那個女人真是好看。她以前只聽別人說,程錦年娶的媳婦那長相無人能比,如今一瞧,確實萬裏挑一。莫說一個男人,她作為一個女人都移不開眼睛,她與那個女人相比,真的猶如蒲柳對美玉。

她也看得出來,那女人是沒有瞅上程錦年的,對他比較抵觸的樣子。如果瞅上了,自然不會跑。只要沒瞅上,那麽她便是有機會的。程錦年總不會想一輩子打光棍吧?等對那個女人的心氣磨沒了,早晚會轉頭來她這邊的。

可反過來又想,自己都二十一了,女人的青春好年華能有幾年,她就這麽一直耗著嗎?況且那個女人出現了,程錦年心裏肯定打著八百個轉轉,有希冀,自然不肯放棄,即便是天上的月亮,只要露頭了,哪怕摘不到,也會每夜想擡頭看看,又怎會顧慮於她?

以前,她是主動,但都是蜻蜓點水,她以為男人會接茬。況且,她是女人,總覺得還是拿捏一點好。

現如今來看,她必須得下一劑猛藥。在他們那裏,男人只要跟女人睡了,總是要像個爺們兒一樣負起責任來的,即便現在她不是他的心頭好,只要睡了,那男人總不會不管不顧地拋了她。

打定了主意後於水秀敲開了工人宿舍的門。

進去一看,程錦年躺在床上,半倚著被子,似在沈思。

見她進來,擡頭看了看,淡淡地問:“水秀,你咋來了?”

於水秀慢慢挪到程錦年的床邊坐了下去。

程錦年不由地往後退了退,水秀的心思他知道,但是就這麽直接坐到他的床上,還是有些太……太暧昧了點兒。

“大年,那個女人俺今天終於是見到了,長得是真的好看,但凡是個男人,沒有不喜歡的,俺知道你心裏肯定不甘,畢竟成了你媳婦的,忽然又跑了,不是那沒得到過的。可是大年你想過沒有,這裏不是百山窪,那時候的一切都做不得數的。”

程錦年心道,是,做不得數。

在這裏,那個女人算不得他的媳婦,可是,在他的心裏,那就是,永遠都是!

“大年,俺見了那個女人以後,跟其他兄弟們想法是一樣的,你們根本不般配,她不可能看得上你的,所以,你又何苦來著?”

“女人長得好看,是討男人喜歡,但是哪個女人不會老的?等她老了,就跟其他女人沒什麽兩樣了。”

“這又一個年過去了,你都二十三了,你真的沒有想過趕緊生個兒子嗎?如果這輩子你就是再不能得到她,難道你一輩子就這麽苦著自己?”

“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……其實就是個騙子,跟那叫花子合夥把你們家以及南村老胡家全都給騙了。依俺猜,他們可能就是兩口子,中間去給你做媳婦,無非想騙你們家的錢罷了。退一萬步說,她跟那叫花子不是兩口子,只是合夥騙人的關系,那以她的年齡,也已經到了婚嫁的時候,指不定哪天遇到了看上眼的,也就嫁人了,你也是白白耽誤了自個兒的時間罷了。”

於水秀發現男人的眼神微動起來,興許是因為聽到了她說那個女人可能會嫁人,或者已經嫁人的話。

程錦年聽到這裏,確實心堵了起來。

於水秀跟老家其他人一樣,都只道林木木跟那叫花子騙了他們的錢,可只有他一人知道,那叫花子很有可能就是木木以前跟過,還一直想著的男人。這一點讓他不能釋懷。在他的心裏,錢是王八蛋,騙了再賺。但人不行,人得給他留下。

心裏正轉著八百六十個彎兒的程錦年根本沒註意,本來坐在床沿的女人竟然已經挪了上來,而且……上衣早已解開。

他大腦一個缺氧,說話都結巴起來:“水,水秀,你,你幹什麽?”

於水秀好歹已經不是個姑娘家,直接就撲了上去。

程錦年沒個防備,一下子就被撲到,身上一股子壓力襲來,他感覺渾身都緊繃了起來。

“大年,女人長得如何,只是外表,但實際上關燈以後都是一樣的,你試下就知道了,你惦記著那個女人,她這輩子也未必就是你的,俺不一樣,只要你想,俺就是你的人,俺可以給你生兒子,跟你好好過日子。”

於水秀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。

當身上的女人過來抱住他的脖子,要親上的那一刻,程錦年在混亂的情緒中終於找到了一絲絲清明,一下子將其掀翻在了床上。接著,火燒屁/股一般,直接跳下了床。

印象中,水秀不是那種大膽的女人,跟他出來後,也只是對他一直表示過多的關心而已,想不到竟是個這樣讓人招架不住的。

床上的女人可不這麽想。一個一直光棍的男人,娶媳婦後過了沒多少天,媳婦就跑了,然後這大半年來,就這麽幹旱著,卻在她豁出一切的時候,還能推開她。

這個男人還真是招架得住!

於水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了起來:“程錦年,俺不是個沒臉沒皮的,做姑娘的時候,滿村裏俺就瞅上過你,別的男人俺連正眼都沒瞧過,只是你們沒看上俺,俺才嫁給了別人,俺本來是認命了的,但是誰知俺嫁的是個短命的,俺就對你又動了心思,後來知道你娶媳婦了,俺的念想就滅了,誰知,你們本家的嬸子卻去找了俺,說你們要把那媳婦退了,讓俺嫁給你,俺甭提多高興了,沒想到你提著斧頭去把那媳婦又搶回了去,俺又落了一次空,這七上八下地折騰過後,俺反而對你那心思更強了一些,所以那女人跑了後,俺終於看到了希望,於是俺什麽都不顧了,跟你出來,以為遲早都會是你的人,沒想到,你竟然這樣對俺!”

“俺是沒那女人長得好看,但是俺好歹也是個女人,就這麽不招你待見。”

程錦年的臉蹙成了核桃,心裏也亂的很。

“那個,水秀,俺知道你的心思,但是,俺有媳婦了,你又不是俺媳婦,俺怎麽能跟你那樣呢?”

“你有媳婦?在這裏,那女人是你媳婦嗎?人家自己當作你媳婦了嗎?她既是你媳婦,你現在去睡一個看看?如今你連她的邊兒都不可能沾上,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。”

程錦年摸了把臉,有些被戳了痛楚的感覺。

那個女人,在這裏,真的算不得他媳婦了。

可是,在他的心裏,那就是他的媳婦!這輩子怕是要折在那個女人身上了!他的身體想女人,但是心裏卻只想跟她睡,換成任何一個都不行。

“俺就這麽跟你出來了,老家的人還不知道怎麽說俺呢,你要是不要俺,你讓俺以後怎麽回去見人?”

於水秀開始施加心理壓力。雖然跟著程錦年出來,是她自己的一意孤行,但是如果此時施加點壓力有用的話,也不防試試。

誰知,憋紅著臉沈默許久的程錦年跟她說:“水秀,既然出來了,就別回去了,關於我們見到了木木的事兒,你也不要透露給老家的人,尤其是吳蘭花和胡躍進,以及俺爹娘他們。俺們那裏沒有出路的,為著你兒子著想,也不要再回去了。你要是想家裏人了,可以回去看他們,但不要永遠留在那裏,如果永遠留在那裏,你到頭來還是要再哪個村裏找個人嫁了,然後像以前那樣過日子罷了。在外邊折騰幾年,說不定你還可以將你兒子接到這裏長大,若是條件好,你公婆應該會答應的。”

其實,跟著程錦年出來了大半年,於水秀的思維早就起了變化,她也不想再回去了。以前想的是,不管自己怎麽樣,反正程錦年去哪裏,她跟著去哪裏就是了。可是如今,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想要她。

“你要俺留在這裏,俺將來又能找誰去?”

“誰都可以啊,外邊那些兄弟裏就有不少光棍,反正他們也知道,俺們之間是清白的,俺一手指頭都沒碰過你,自然不會亂嚼舌根。”

“程錦年,你給俺滾!”於水秀吼道。

敞開胸懷,臉都不要了,卻是這麽個結果,這個她一心想跟著的男人正為她做著打算,要將她推到別人那裏去,於水秀已經出離羞憤。

程錦年果然灰溜溜地從工人宿舍滾了出去。

滾出去以後,他第一時間去找了李偉,想要林木木的地址。

他得去找一下那個女人,萬不可讓她再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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